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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是我们永远的话题
□ 刘正成

读了十几篇我的回忆以后,青年网友们千万不要把我看成“书法政治家”了,总讲些“政治”漩涡里的经历。我常常说,到北京这么多年,我总是用一只手在搞书法,另一只手在挡别人射来的暗箭。倘若我能两只手都用来搞书法该多好啊!包世臣当年写《艺舟双揖》大概不会有我上面这个比喻吧。其实,我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书法上,在人事斗争上从来都是“防守反击”,等到别人已经用枪把我耳朵打掉了,马上要危及生命的时候,我才会腾出精力来认真对付的。你看这是一张拍于9O年代初的照片,我和王镛正在成都望江楼公园薛涛井旁边的石凳上,大侃书法哩!

王镛是我1985年来北京后认识的第一批朋友,我们年龄相仿,他只比我小2岁,一见如故,特别是二届中青展评选以后,他的凸斋,我的八方斋,二斋之间便建立了密切的联系。他请我去中央美院讲课,还和朱乃正先生一起聘我为中央美院书法教研室顾问。也就是在潮白河会议之后那段困难时期,王镛把我叫到中央美院去,还郑重其事地让朱乃正院长给我谈话,让我调到中央美院去,准备今后建一个书法系。王镛说,这样他就不用做行政负责工作了,让我来干。大家想想,在今天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愿意把自已的“官位”让出来给别人的吗?而且是让给一个艺术同行啊!在我所交往的朋友中,王镛是最不愿意抛头露面的,是“见荣誉就躲”的人之一。今年初,王镛发表公开声明,辞去中国书协篆刻委负会副主任之职,我决不认为他是嫌这个“官”太小的原因。他是有名的“杠爷”,在一个艺术问题上抬起杠来,是可以天王老子都不认的。我们《中国书法》编辑部也有一个“杠爷”刘恒,在艺术上是拼命“较真”。两位杠爷就曾为一个小小的问题翻了脸。

199l年,荣宝斋王铁全先生很有气魄,首先为我和王镛出了大型作品集,由崔志强先生作责任编辑。那一年,我们常常在一起讨论创作,就如同现在大家在网上贴出作品来大叫“狠批”一样。这个时侯,我们俩也常常互相抬杠。我的作品你来指点,你的作品我来狠批。有一回,晚饭后,王镛带了一批作品到我沙滩的八方斋来,开始大家还彬彬有礼地说着客气话,互相切磋着。后来,不知怎么跑了题,批到“现代书法”上去了。十多年了,我已记不清我们当时争了些什么内容,反正我是“现代书法”反方,他是正方。从直率地争辩,转换到大声地争论,最后完全是吵架了。我们俩嗓门很大,争吵的声音在那个老灰楼静谧的上空爆炸,甚至连那些中宣部,《红旗》杂志社住在这里涵养可观的老同志也出来干涉了,我俩才暂时压低了声音。这时一看表,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大约我们按纳住声音,又争执了近一个小时,王镛才悻悻地离开了八方斋骑自行车回家。凌晨五点钟左右他回到中央美院靠近协和医院那个凸斋楼下时,铁门尚未开启,他就只好在王府井大街上遛哒,累了,干脆就坐在铁门旁边等待,一直等到快7点钟了,有人醒了,大门开了,他才回家睡觉。

网友们,我给你们坦白的暴露一个“内幕”,我到北京近二十年,开过无数次中国书协主席团会议、常务理事会议、理事会、秘书长办公会,几乎没有任何人给你谈书法,讨论过书法艺术。开始我常常幼稚地发问,我们当会员结会结社作什么呢?这么多书法大师坐在一起,竟然不谈书法!显然大家都运“书外功”去了。事非经过不知难,在今天的世道上,特别是你已经走到某种位置,某些阶段的时候,要能够有一、二个挚友坐到一起,怀着赤子之心,探讨艺事,已经是多么困难的事呵!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期,商品经济的大潮猛烈地袭击着书法领域,书法家和书法家之间,在两人相处的私下环境里可以互相吹捧,笼络关糸,在公开埸合或露骨或含蓄地贬低对方,已是司空见惯的啇业行为。能够私下里当面指出对方的缺点与不足,在公开场合客观地宣传对方的优点与长处,这才是我们今天需要的“德行”呵!我曾经为孙伯翔先生的作品集作了一个序,由衷地对伯翔先生有一个我至今不变的评价,竟招到个别“批评家”抨击为“吹捧”。我自已是写字的,多少也有点名气地位,我夸奖别的同行字写得好,这是文人相亲的题中应有之义呀!我并没有去夸奖我的“顶头上司”,怎么会蒙上“吹捧”之名?我想问一问这位“批评家”,你愿不愿意或者曾经真诚地说过什么同行的字写得好吗?我们常常讨论胸怀问题,是应该把这个问题“坐实”。

前面我说过,王镛是一个不爱出头露面的人,可是,在去年夏秋之际,他却做了一件在书法界惊天动地的事情--“流行书风提名展”!我是在王镛他们四个主持人己经见过两次面,把展览己经铺开之后,我才知道这件事情的。那是因为王镛要问一个办展览中的具体问题,打电话来咨询我,才非常简略地告诉我要办这个展览的事。直到展览已经开幕了,我才第一次知道全体参展成员名单。中国书协中的一些“预测大师”公然大会小会骂我是王镛的“后台”,说我“策划”了这个展览和书协“作对”。如果我不在这里说明,我是贪天之功为己有,或者至少是掠人之美了。有些人总是以蠡测海,王镛乃一代艺术大师,他需要什么“后台”,他岂可以任人摆弄!有人还在网上以一付不屑的口吻猜测我曾经推荐过王镛当中国书协副主席,我在这里坦白的说,王镛能当上中国书协的主席,我作为中国书协的会员,才真正为我们的协会感到光荣和骄傲呢!到那时,协会才真正有了些品味,才有可能与昔日的西冷印社吴俊老一辈先贤分庭抗礼了。

这两年来,书法界刮起了批“流行书风”的高潮,最后把“流行书风提名展”的首席主持人王镛列为“丑书”代表当靶子,连昔日友好都把他批得不亦乐乎,我还真有些羡幕加嫉妒哩!王镛初习晋唐经典,功力笃深,又独具只眼,博采砖瓦陶文,开拓民间书法的创新之路,继康有为,齐白石的北碑,摩崖一路,又开一代新风,尉为大观。王镛既是属于我们时代的,也是属于历史的。今天骂他的人越多,在历史的座标上他就摆得越高。曲高和寡,是最重要的审美心理特征之一。何况,他精妙的艺术已为许多有才的青年人识破机关,演而流行,王镛终将当世而荣的。

望江楼公园是古成都的饯别之地。蜀人出川,友人便汇在江边亭上把酒话别。这种传统一直延续到成渝铁路修好以前的上世纪四十年代。望江楼公园里挂着许多先贤的匾额楹联,何绍基有一联:“花笺茗碗香千载,雲影波光活一楼。”这大概是他在四川当学政时留下的,这“花笺”是指“薛涛笺”,他在凭吊唐朝女诗人薛涛。“茗碗”大概是指用薛涛井水泡茶特别香甜之意。在成都生活过的人都知道,望江楼也是饮茶享茗而读书的好去处。他旁边紧邻着四川大学,原来,四川大学的学生是可以不买门票从小门自由进出来这里读书的。所以在四川大学教过书的如林山腴,向仙乔等前贤,均在这里留有佳联好书。有朋友去成都,我建议一定要到这里溜览一下喝碗茶。就在我们两人所坐处不远,有一个龚晴皋的匾,挂在五云仙馆横额上,四个字:“野鹤闲云。”我认为是这个名园第一好字。同时,我也愿意将此四个字赠与好友王镛。你看,王镛一介教授,未居高位,其诗书画印名满天下,真是“晴空一鹤排云上”的境界呵!

三天前,王镛给我来个电活,说:正成,听说你办了一个网站。我说:你才知道呀!他说:我下午就看。我说:你来得正好,要请你来网上评点哩!他说:好的,不过要找人来帮我打字才行。想来,网友们也一定和我一样,期待着王镛先生到网上来跟大家见面吧?

2003年6月5日于松竹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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