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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龙架之旅
□ 刘正成

(从左至右)铸 工 曹宝麟 徐本一 黄 惇 王 澄 ( ) 刘小晴
( ) ( ) 张天弓 ( ) ( ) 雷志雄 刘正成 陈新亚 石 开

由《书法报》、《中国书法》、《书法》联合举办的第一届书法批评年会于1990年夏在湖北神龙架举行,那是另一次愉快的旅程。那次会议在湖北十堰市报到和开幕,然后登武当山接着开会,然后去神龙架林场再开会,游了神龙架然后南行到了长江边上的屈原与王昭君故里秭归,从秭归登船溯长江而上,过巴东,到巫山下船,再游大宁河,然后回巫峡,下西陵峡,到了宜昌,结束会议。结束会议前,又游峡口三游洞,参观葛洲坝。这张照片即摄于葛洲坝泄洪闸门前。如果谈神龙架是神龙曾经出没的地方,这里实在是长江这条巨龙咆哮的地方。大家在这里照像看起来胜似闲庭信步,但是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那翻腾莫名的波涛,那怒吼的涛声,令每一个初来乍到的人惊心动魄。一条亘古流淌的奔腾大江,一条从来未被约束的巨龙,突然被一条大坝锁住咽喉,千千万万吨水的压力从细小的闸口夺门而出时,那愤怒,那咆哮的自然之大力神,能不让人震惊!现在还要在它的上流筑一条更大的大坝来锁住这条巨龙,引起了全国人民和专家的十年大辨论,可见其力的冲击多么巨大。照片太小,人太多,有几位已看不清是谁了,望网友们能帮助辨识一下,就算是智力测验如何?

顾名思议,批评年会,就是要倡导书法的艺术批评之风。用严肃的、科学的艺术批评的开展,来促进艺术创作的发展,和书法理论建设的现代化。用学科分类的方法,就书法批评的现状、书法批评的前景、书法批评的理论建设、书法批评家的培养,在书法界是开拓性的工作,全国活跃的书法理论家的参与,以《书法报》牵头的三家书法报刊的协作,使这次会议取得了非常圆满的成果。留给我的记忆的,说实话,已记不起那些热烈讨论的学术问题,而是这次神龙架之旅的轶闻趣事。

那一年,我女儿刘月十来岁,染上了急性肝炎,休学半年,我就把她带了去。登武当山的时候,她没劲了,记得是由刘恒、华人德、石开、雷志雄几个叔叔给抬上顶的。武当山大庙里有和尚,也有尼姑。武当山是道教名山,怎么又有和尚呢?两个尼姑刚刚从念经的殿堂里走出来,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一张纸,看着上面在哼流行歌曲。

神龙架到底有没有野人?三天穿行在山岭和原始森林中,只听见野人的故事,根本见不着野人的踪影。尽管那里还有一个野人博物馆。

到了神龙架林场宾馆,那是整个神龙架的中心区。分配了一个房间给我和女儿住,那是前总书记赵紫阳住过的。我忽然记起来我的一个台湾好友曲天成先生讲过,他也住过这里,这里有一个鬼的故事,说住在这里的人往往会遇见鬼。而且他说就遇见过。我半信半疑,和有些胆小的女儿战战兢兢住了一夜,没有遇见什么鬼。然而,使刘月最感兴趣的是神龙架溪流里的娃娃鱼——大鲵和小鲵。大鲵是一级野生保持动物,小鲵不是,可以随便在那些清澈见底的溪水中用手捉住。刘月在一个叔叔的帮助下,捉了两条小鲵放在玻璃瓶中。可是,到了秭归,一条就死了。神龙架那么清澈的水,那么好的空气,小鲵是活蹦乱跳的游在那浅浅石缝中,一见到那奔腾的长江,别说给混水呛死,吓也吓死了。女儿说不行,大鲵离开小溪活不了,秭归上大船前,把那条活着的小鲵放到了秭归的那条流向长江的小河中去了。看着鱼儿游走后,女儿问:“爸爸,它能游回神龙架吗?”“谁知道呢?”我不忍说已经游不回去了,不冲进长江,也是死路一条,仅仅给他一个不甚刺激的疑问悬在那里。

在长江上,大家一路吼叫着饱览奇观,同时也纵论书法的天下大事,时不时地也逗着刘月玩笑。那两三天时间转瞬而过,只记得那陡峭而坚硬的擦肩而过的江岸与湍急似箭的江流。还有就是那十几人一间的三等舱中间的热闹。当时给我女儿玩得最好的两个叔叔都是篆刻家,一个雷志雄、一个石开。在船上,石开总是在刻章,因为给他“订货”的朋友太多。早就听说,石开给人刻章都是要收钱的,因为他是个体户--一个最早辞去公职的职业艺术家。我想慕名请他刻,不便开口,其实那时的润格是相当低廉的。石开不当面写字,也不当面刻图章,但在那时,似乎还没有这样的规矩。于是,大家也就一饱其奏刀挥洒的眼福。

再看一看这咆哮的江水吧!李白的诗句将永远无人超越:“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文革”以后,中国传统文化冲破了“封资修”的文化专制主义枷锁,书法艺术矫枉过正般地从文人书斋蔓延到人民大众之中,“潘多拉盒子”打开一抖,成为一股热潮,如咆哮的江水在翻腾。千千万万如醉如痴的书法爱好者投身到这艺术的河流之中,不分昼夜,义无反顾,把这门艺术前所未有地从阳春白雪推向了下里巴人。这些倚在江边的人,显然不是挽狂澜而既倒的人,反而是象一族精灵,象水花般地从咆哮江水中飞溅出来。这是泡沫吗?非也。这是一些活生生的书法界的“精英人物”。是在书法热潮中的弄潮儿,是一朵朵娇人的浪花飞溅。从这里出发,他们还将走向哪里去呢,

十多年过去了,这些“浪花”虽然都仍然在各自闪耀着晶亮的星光,但他们的心境,决没有在这里所表现的这样单纯,这样自信,和这样和谐一致。他们似乎今生也不会再一起重返此地,去凭吊一下昔日的“青春之歌”,再讨论一下怎样驾驭着书法艺术之舟驶向那令人神往的殿堂。杜工部云:“人生如转蓬,动如参与商。”人们偶然相遇,然后各自东西。心灵在这里碰撞过,发出一阵共鸣,然后倏然而逝,不再复返。那时,我们已经为环璄的污染不安,看见这江水时大加慨叹:显然已不是张若虚《春江花月夜》那样的江岸江水,根本就是一条泥沙俱下的“黄河”!其实,自然环境的污染未必比生存状态、社会环境、和心灵境界的污染来得激烈和急遽。在照片中,我似乎没有注意到摄影师的快门,在和石开讨论着什么问题。但可以肯定,不是在讨论我刚刚提出的上述问题---这并非历史不可预测,而是人只能去思考已经发生的问题。

2OO3年5月27日扵松竹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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