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七日 周三 晴转多云
记得有句话是描述朋友的:君子之交淡如水。这句话到现在我都不甚明了,想必君子的脑海里非常干净,如同水一样。呵呵,我又在臭屁了。我自揣还没进入“君子”的队伍,于是对朋友便有了这样或那样的要求。有了要求,我想,自然是不能纯净地如水一样了。
在我的思维里,朋友多是用来沟通交流的,但愿谈及困难与帮助讨巧或吃亏时,“朋友”这两个字眼别显得尴尬为妙。
但无论如何,朋友,或者说一个又一个的朋友,在我们每一个似水的年华里,都拥有了多少难以忘怀的故事。就如同每天清早,当我端坐在办公桌前打开电脑时,脑海中便不停闪现出很多或明晰或模糊的面容,甚至还附带着他们当时的声音。
回忆似乎是很有吸引力的,它似乎的确有这种魔力,不管内容悲伤与否,它都会带给你无穷的引力,让你流连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这算什么呢?是时间一去不复还的悲哀,还是似水年华轻轻流走时的伤感?
每一个朋友,不管这朋友持续的时间长或短,都如同一位位过客,在我的生命里擦肩而过。闭上眼睛时,他们的音容笑貌清晰地有时都让人心寒,但睁开双眼,一切都恢复原样。该走的,走了,该留的,留了。生命中有很多事情是我现在无法把握的,似乎这是个很堂而皇之的理由,但事实上,真当我有能力控制和把握时,生命还残留多少呢?我不想带着很多遗憾走进生命中属于我的那块“晶格”中。果真如此时,又留下太多或更多的遗憾。
突然又想起了肥仔,这个似乎和胖子一样胖的一个过去的朋友。想起了他在大学宿舍里往床上一跳时的动作和表情。回忆的背景似乎都已经模糊,但那一跃的动作和无拘的表情似乎都深刻在了我的脑海中。他或者他们现在都在属于他们自己位置的地方生活地怎样了?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悲哀,身边的朋友一岔岔地来,一岔岔地走,象走过场一样,在我身边擦身而过,但不幸地都深留在我脑海中。我无法揣摩他们绝大部分人来去时的感受,但我自己却清晰地听见了心碎的声音。但性格使然,我还会面带坚强或是不羁,从容的面对他们的过往。就像看无声电影一样,雨淅沥地下着,大家都撑着颜色各异的雨伞,面容表情丰富,或夸张或冷静或微笑或木纳,但我只能如此这般地看着他们就这样来来往往,有时候似乎和自己有某种联系,某种交集,但更多的时候却真实地感觉他们是一个个个体,和我一般孤独行走的个体。
我很庆幸,自己始终真心对待,或者说始终认为是朋友的那些人,都还能称之为“朋友”;但不幸的却是他们几乎都不在身旁,或远在遥远的城市里为生活打拼,或身不由己地做着一些和“朋友”无关痛痒的事情。
突然有点明白,这一幸与不幸之间,是否就是朋友之间所谓的“淡如水”?
今天学妹和她老公一起,从合肥坐了一夜的火车来到上海,想看看我们研究所的情况,打算明年考这里的研究生。自昨天晚上接到电话后我就一直在回想我这个学妹是谁。模样自然无法清晰地想起,大学毕业三四年来,合肥的些许往事已经被我暂时搁放在记忆的某些角落里了,更何况是比我低一年级的某个学妹?
中午我去车站接他们,见到她时,多少回忆起一些来,但印象还是挺模糊。但合肥这座城市的影子又悄然飘至脑海。毕竟,与他们之间的交集除了工大就是合肥。
我觉得自己是在逐渐找回自己,这个过程充满迷惑,充满疑问,充满无奈,当然也充满希望。许久以来,我都在琢磨一个好友对我的一番话语:我是否真是迷失了自己,在这个没有新鲜氧气的研究所里?
我努力地照顾学妹及其老公,考虑地非常仔细细致,似乎当成姐姐或妹妹一家来上海看望我一样,充满了浓浓的亲情。我想我的热情还是恰倒好处的,我自信这三年来,接人待物的某些方面相比以前是要成熟了许多,尽管这样的经营并非出自真实的自己。但这样看来,来到这座研究所,也并非一无是处,来到这里,也并非一无所获?
但我的那些纯真,那种从心底发出的对生活对周围人事的热爱,已经被某些看不见的东西包裹起来。是时间改变了我们,让那些单纯留在了回忆里,还是我们自己,改变了自己?我不知道逐渐走向成熟的我,现在还回头去找回自己的纯真,是不是有点滑稽可笑。但千真万确,我很想回到当初的我,当初对一切都充满善意和热情的我,那个被所有人称之为阳光男孩的我,那个有着明确目标并为之努力奋斗的我。
但那样的我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
中午吃饭的时候终于见到了若男的身影,白色的T恤,天蓝色的短裙,依旧笔直的长发,依旧神采飞扬。
我面无表情地吃着难以下咽的饭菜,但其实心潮澎湃。
胖子不时地给我眼色,示意她走到了什么位置,和谁坐在了一起,甚至很恶心地描述着她吃饭时的模样。我实在忍受不了胖子故做神秘其实声如洪钟的嗓门,于是恶狠狠地盯了他三秒钟。他这才背诵了我的一句“名言”,噤了声:
“吃饭的时候不要讨论吃饭以外的事情!”
晚上把电脑背到研究室,本打算整理一下这段时间的实验数据,但思绪混乱,于是作罢。无意间又打开了《香茗阁的故事》目录下的日记,翻看今年4月1日生日那天的文字时,便又想起了若男。
不止一次在一如平常的这样的深夜,不止一次如现在这般沉浸在无尽的回忆和思念之中时,有个细如针尖的力物总是灸炽在心里最深的地方。不敢让它浮现在如今的现实里,却同样又不忍把它遗忘在那个萌动的季节里。年轮滚动后留下的印记已经把思念碾磨得平实如纸张,但纠缠在心底的那个结却不时纠结着我的心。因纠结而随之带来的痛,有时来得好无预兆却痛彻骨髓;有时来得如此汹涌,一如在无数个平常如此的黑夜。
百般的滋味夹杂着叶落花开,看过了这一场冬去春又来,来得让我措手不及。日历上红红的数字清晰地记录着这是又一个春的4月。又一个春就这样没有商量地肆意地蔓延在我的周围,弥散在我的空气中。
我想留住这春的影子,哪怕只是白玉兰短暂的花期,但那又岂是我能留住的绚烂?于是我诉之于文字,期望能用我拙劣的笔触去拂平干裂紊皱的思念,但往往事与愿违,皱折之处愈加皱折,痛裂之处愈加痛裂。
人生往往就是如此,一如一场没有结尾的电影,看时不觉,过后却又悲怀不已。去岁的那场雨,去岁的那片云,去岁的那首歌,去岁的那段事,都被时间默默地翻过,不知翻者的心情,却清楚地听到翻时的撕裂声,那声音响彻心底最深处,久久鸣荡。
桃花依旧笑春风。前几日小阿姐们欲相邀同游南汇桃花节,我未敢应允,生怕那灿烂的桃花在风中的笑声,在某一瞬间震荡了我已疲惫不堪脆不可碰的神经。万一在众人兴致颇佳之时,露出包掩已久的刻骨痛楚,亦或老是耷拉着个苦瓜脸,岂不大扫游兴?
今天又被小阿姐们逼着过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生日。说名副其实,实是因为面对了久违的蛋糕,那个表明了我又长了一岁的东西。不知有多年未曾面对蛋糕度过生日了,反而让我今天时时觉得极不自然,只能和小胖抽烟以做掩饰。
忽然发觉“掩饰”这个词,已经成为我面对现实的最好不过的手段:掩饰对若男的爱,掩饰对若男的思念,掩饰对若男的眼神,掩饰早已一分为二的那个我。很难再去描述感情被一分为二时表露在外人面前的快乐,那可是怎样的一份快乐?这许久以来,只有懵子曾隐讳得对我提及:我不再拥有那个初入研究所时,透明得一如玻璃般的笑颜。
我良久未语。
也许我真得在慢慢长大,今天一过我不是又大了一岁吗?
水冗 2003/4/1
罢了罢了,这样自做可怜又有什么用,若男她又能知道吗。
又接连熬了两个通宵,写了两幅较大的稿子,感觉还挺满意。总觉得自己很懒,平时连格子都懒得画,等到如今要写稿子的时候,还得忍着抄家伙的冲动,先画上一两个小时的格子。好歹这两幅都是一次成功,值得庆幸:)
晚上回到宿舍,继续熬夜“作战”。因有昨天的启发,遂在网上找到一篇明文《西湖杂记》,通读下来,顿觉温风如酒,仿佛正携友荡舟在波纹如绫的湖心,眼前尽现绿烟翠竹,于是心手双畅抄得格外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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