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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的时代风貌

  嘉宾:卫理 采访:路艳霞

  时间:10月14日 地点:雅闲茶艺馆

  卫理:深圳东方艺术研究院研究员,九州画院院长。

路:首先谈谈您对书法的传统性和现代性的理解。

卫:什么是书法的传统性和现代性,很多人谈论这个话题时有个模糊的概念,认为传统的就一定是最好的。我的理解是,传统书法是一个传承的作用,它不是创新的作用,创新是靠后人的思想进行自我改良,将代表时代文化缩影、具有时代精神的内在本质融入自己的作品中。

我认为,传统书法的本质是代表每个时代的文化精英,代表每个时代的文化缩影、文化层面的东西。外在形式看则是书法线条质量的好坏,是技术层面范畴。这个从古代到现代变化是非常大。比如王羲之追求秀美,到了唐代以后,因为社会的变革,追求大气,所以说每个时代的美学追求都不一样,形成的风格也不一样。但是有一点需要明确,艺术本身的精神是代表每个时代的精神,而不是书法本身的线条关系、结构关系,那是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的,所以我们要把握本质的东西,这样才能知道书法的发展方向,如果不清楚这个关系的话,就始终在绕圈圈,这种作品写出来之后,它只是传承的东西,也仅仅是在练功夫,而不具有时代性。因此,我认为真正的书法是要反映时代风貌的。

路:您认为在当下,书法如何反映时代风貌?

卫:中国的文字通过书法这一形式把它演变成符合时代的艺术形式,我认为这是书法在当今的发展思路。

现代人对文字的理解是远远不如古人的,古人用形象创造了文字,用意念养活了它,应该可以这样讲,这是我们中国文字精神层面内涵的东西。书法是通过文字作为代替的,文字的形和意赋予了很多形象的东西,现代人应该通过现代结构的关系,把字的内涵和精神层面的东西挖掘出来,变成具有时代性的新的视觉语言。强调文字的意义在书法中起到很大的作用。如果字数量很多,书法作品视觉的时代性表现不是很强烈。我认为,要想表现时代性就要在单个字或者少数字上作文章,因为单个字或少数字很容易产生强烈的线条变化,容易营造一种抽象的画面,字的线条少,夸张和舒展容易表现,因此说单个字或少数字在时代性的表现上更强烈些。

而单个字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有很多形象思维的东西,比如“好”字,“女”和“子”为“好”,那么“好”也应验了中国传统文化阴阳平衡的追求。汉字的每个字都有来历,这是古人留给我们的财富。文字的意境通过书法来表现,现代人通过书法这种形式变成现代的时空艺术,与现代人的审美趋向比较容易结合,因为现代强调把复杂变成简单。说得更现实些或者更具体些,如果你现在写一幅很长的书法作品放在家里,首先家里的空间就不适合,过去的房子很高大,现在房子方形的比较多,所以说只有和时代结合才是书法的出路。

路:书法在当今强调字数少就是一种突破吗?

卫:当然不是。书法艺术是通过文字做载体的,他的起源演变过程影响了整个亚洲,西方艺术家也吸收很多书法的表现方法,他不像绘画,没有参照物,而是纯粹靠思想、靠思维、靠人的知识面,好的书法作品往往信息量越大,作者的知识面就越广。思想因素是作者对社会的认识,对当代审美趋向的把握,信息量越大,和观众对话和交流的空间也越大,如果仅仅停留在写字的层面上,仅仅解决了结构和线条的问题,没有解决书法本质性的东西,书法的时代性就无从表现。

现实情况是,打破了书法旧时空的作品往往容易被西方人接受,我到国外、到欧洲去展览的时候,西方人都很能够接受,我想不是书法打动他们,而是说这个形象的艺术作品打动了他们。当我告诉他们,这是通过中国文字来表现的,他们就会感到中国文化很精深,这种思路发展下去,中国书法更容易走出国门,这是中国书法发展的一个很大的突破口。

当然如果没有书法基础,没有传承的东西,而仅仅强调创新,写出来的作品经不起推敲。虽然有的作品能得到西方人的认可,西方人会觉得中国书法线条很美,但我认为它仅仅是借用中国书法的形式,而不具有中国书法内涵,这种仅仅追求表面、没有找到发展方向的作品应该不会长久。90年代就有一批搞现代书法的人,他们写得不错,但是因为没有传统的传承,缺乏中国文化内涵,目前已经少有生存空间了。

要超越历史首先要理解历史,必须树立一个正确的观念,中国文化的精髓恰恰是讲批判精神和创新精神,不管是书法还是绘画,它只是载体,作者只是通过这个载体表现思想灵魂的东西,没有思想内涵谈时代精神就是虚谈。

路:您说过,创作一幅具有现代感的书法作品比传统的表现方式难度要大几十倍,果真如此吗?

卫:每创作一幅有现代感的书法难度很大,我花费的精力比传统的表现方式要难几十倍,既要有创意,又需要多年的积淀,因此说如果出现一件作品他是很不容易模仿的。这些创作出来的作品,即使自己重复也不大可能,它是瞬间的灵感和长久思想积淀的结合。

而我认为积淀来自于生活阅历和后天知识结构,这是通过生活感悟,没有生活是不可能创作出好的作品。要这么说来,书法家的难度是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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