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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笔书法随谈
● 陈辽

硬笔书法是我国书法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练好硬笔书法,具有重要的文化价值和现实意义。

先秦时期,文字刻在乌龟壳(甲骨)、竹片(竹简)或木片(木简)上,郭店楚墓大量儒家经典竹简之出土,证明当时已有初步的书法艺术。及至两汉,我国的书法艺术已达到相当水平。蔡邕在《笔论》中对两汉书法艺术的结构作了总结。魏晋南北朝时期,我国的书法艺术出现了第一个高峰,许多书法艺术家都有不同的风格特征。有的如“谢家子弟”;有的如“新亭伧父”;有的如“上林春花”;有的如“鹏羽未息”;有的如“龙威虎振”;有的如“飘风忽举”;有的如“插花美女”;有的“若龙跳天门”。(袁昂:《古今书评》)可谓“百花齐放”。隋唐五代时期,书法艺术大发展。张怀瑾对书法艺术中的“法”和“变”的关系进行了深入的考察。宋元时期,我国书法艺术进一步发展。大书法家苏轼强调“无常形”、“有常理”。明清时期,则是我国传统书法艺术的全民发展的终结。如此长达两千几百年的书法艺术的发展和演进,在世界书法艺术史上是罕见的。

“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钢笔(那时叫自来水笔)被引进到了中国。古已有之的我国硬笔书法(甲骨、竹简、木简上的文字大多是用“硬笔”刻写出来的)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有了发展。新中国成立以后,文化人几乎人手一钢笔,只有少数人使用毛笔。在现实生活中,有文化的人,实际上都在学习和练习硬笔书法。新时期到来,全国性的“中国硬笔书法协会”成立。从此,“硬笔书协”不胫而走,已为所有以钢笔写字的文化人所熟悉。

但是,钢笔书法的大普及,不等于每个人都认识到硬笔书法的文化价值和现实意义。

文化有两大类:一是物质文化,二是精神文化,都是人类劳动和思维的产物。语言是思维的直接现实,思维只有转化成了语言,才是现实的思维。正如劳动见之于物质成果,物质文化才有了具象;思维也必须有了语言,见之于文字,精神文化才有了载体。所以,文字的出现,乃是人类精神文化的一次大飞跃。中国的文化史,说到底,也就是汉字的书写史。因此,书法艺术,硬笔书法艺术,有很高的文化价值。因为它们体现了当时的汉字文化的高水平。

时至今日,硬笔书法更有重大的现实意义。尽管现在已进入信息时代,年轻人在中学里就学会应用电脑,但是,在日常生活中,写钢笔字还是必不可少的。著名教育家、作家叶圣陶曾经对子女们一再叮咛嘱咐,写字一定要工整、清楚,因为那是要给别人看的。字写得草率了,模糊了,就会增加别人的负担。叶老的小儿子叶至诚也是位作家,我和他同事多年,他写的文稿,每个字都达到很高的艺术水平,可以说是硬笔书法的范例。练好硬笔书法,无异首先给别人以美好形象。

其次,在现实生活中,你亲笔写的信和用电脑打印出来的信,给别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读你的亲笔信,看到你的硬笔书法,如同看到你本人一样,感到亲切;而用电脑打印出来的信,都往往给人以冷冰冰的、机械的、公式的感觉。所以,我从上世纪九十年代起,坚持用钢笔写信。

第三,更重要的,你的硬笔书法,就是21世纪的一种汉字文化。从你的硬笔书法中可以见出你的文化素养、艺术造诣、传统文化和书法艺术的结合。

从上可见,练好硬笔书法,具有重大文化价值和现实意义。为此,我要向一切使用钢笔书写的文化人呼吁:弘扬书法文化,练好硬笔书法!

(作者为江苏省社科院研究员,国家级有突出贡献的专家,著名文学评论家。已出版专著、论著、论文集41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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