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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天、60天、30天、60小时
——近年钢笔字速成研究评述
● 李尚军

随着社会交际的日益广泛,钢笔书法越来越显示出它独特的社会魅力,“字是人的第二面容”的提法越来越被人看重,每一个人都渴望拥有一手漂亮的钢笔字。但是现代人又大多是大忙人,因此如何更快地掌握一手漂亮、实用的钢笔字,成了人们的热切呼唤,也成了广大钢笔书法家、书法爱好者探索研究的焦点。近几年,社会上掀起了一股钢笔字速成热。且一浪高过一浪,先是半年速成,继而百日速成,99天速成,77天速成,60天速成,30天速成,甚至60小时速成。那么,这些速成的方法到底有什么秘诀呢?笔者试对近年钢笔字速成的探索研究作一下评述,疏漏、不当之处敬请斧正。

练什么体?这是首先需要解决的问题。传统学书一般主张从楷书入手,而楷书规规矩矩的笔画也显示了它作为入门书体的特大优势。但是,当前我们的钢笔书法学习者中有相当多的人是在繁重的工作、学习中认识到写好钢笔字的重要再回来补这一课的,学以致用是他们的强烈要求,一学就用是他们的迫切心情,因此流便易认的行书成了首选书体。而法度森严、书写速度较慢的楷书则受到冷落。从行书入手的观念的突破,使得练与用紧密结合、大大提高了学书者习字的兴趣、信心和积极性,加速了自觉训练的进程。

练哪些字?汉字太多了,我们不可能也没有必要把所有的汉字都拿来练一遍。既然要速成,当然所学要实用。于是,书家们开始精选常用汉字作为训练范字,如姚建杭著《3500常用字行书钢笔字帖》。有些研究者认为这个数量还是大,于是再作精减,如刘名卫便主张把精力集中在1000个常用字上,此外还有人主张缩小到750个常用字上。

汉字虽数以万计,但大体上可分为直接由基本点画组成的独体字和由偏旁部首加上某些独体字组成的复合结构的合体字。于是,研究者便主张通过对精简的基本点画、偏旁部首、独体字的练习。举一反三,从而达到写好3000个以上常用字的速成效果,如刘大卫的速成理论是掌握150个左右的基本点画、偏旁部首、独体字(基本元素);而牛彤则认为“擒贼先擒王,好字重偏旁”——偏旁对汉字结构有识别功能,人们只要见偏旁,就会产生某种条件反射,对结构组合自然而然的进行合理安排,因此他提出“100偏旁部首钢笔字速成练习法”;北京硬笔书法学会则提炼出99个汉字作速成训练。

怎样练?临摹仍是钢笔字速成训练的一个重要手段。自于用钢笔临毛笔字帖需有个转换过程,因为大多数研究者都主张省去这个环节,主张直接临摹钢笔字帖。但是,我们也不难发现。即使是临摹钢笔字帖,当前的钢笔字速成训练的临摹方法也作了很大改进。以前的钢笔字帖大多是满页的单字或诗词、句段。而现在的字帖则多是“教学作业式”,即让习字者直接在字帖上摹与临。编著者充分运用了心理学、教育学等学科原理对临摹的样式作了合理、科学的设计安排:一是提供描红字。我们知道,鲜艳的颜色醒目,容易引起大脑兴奋,从而加深记忆,因此以红宇训练比黑字、蓝字训练效果好。二是临摹中加强了“提示”。由于人的大脑惰性作用。习字者空临时往往星现很大的随意性,以致不能达到“形似”要求(最起码的要求),因此速成字帖的临摹版式编排往往是先有几个范字(同一字)。供摹写,然后空一格供临写,接着又提供范字对照、摹写,然后又提供空恪临写,继续下去,范字减少,空格增多,直至最后一横行只有一个范字,甚至全空。张索、北京硬笔书法学会的教材和庞中华后期主编的教材等多用此法。刘大卫的平行线练习法、宝塔式练习法、矩阵练习法、卷地毯练习法的“练字四法”更是上面方法的发展和改进。这种编排既约束了临习者的随意性,也体现了由摹到临的科学性和加强了临习者的背帖与脱帖而独立书写的能力,收到了良好的强化训练效果。此外,要求临摹者尽量把字写大些,如刘名卫字帖的字径往往是1,5~2,Ocm,以便训练点画的精到、结构的组合能力和加深印象,这也是一种突破。

追求什么样的风格?这是学习传统书法的一个重要问题。但是钢笔字速成研究者指出,丰富的技巧和强烈的风格大大地增加了学书的难度,且作为实用目的的钢笔字速成训练并不在乎这方面有高要求,因此主张简单笔画,淡化风格,走美术字化的路子。他们甚至结合人的视觉原理,运用黄金分割法结字。早在1989年第8期《青少年书法》就介绍过一种被誉为“用十六小时掌握一种字体”的速成法,其字体特点为:字形扁长,比例大致为2 :3;横画倾斜,左低右高,笔画取直,撇、撩、勾等均由直线转折而成。钱建华、莫各伯的字帖也体现这种风貌。

提及钢笔字速成研究,庞中华和席殊两位先生是不能忽略的。当然,庞中华的主要功绩还在于钢笔书法的普及教育上,但是他作为一位先驱所掀起的钢笔书法热(还有书家、工作者及群众的辛勤劳动),却是掀起钢笔字速成研究热的基础,且虽然他早期的习字理论还局限于传统,略嫌拘谨、繁琐,但他后来也致力于硬笔速成探索,并主编了一系列速成教材,取得了一定的成绩。而席殊所创的“席殊3SFM”钢笔字训练速成法则风行一时,被誉为“对传统习字教育体系的一次革命”。这种方法宣称“一生只需60小时”就能练成一手好字决不是一句空洞的承诺。他的理论概括起米主要是,写字要与书法舒离(它们的目的、训练方法、审美标准等不同)、从行书入手(这些字要求规范、匀称、流畅、大方、风格不明显且易上手)、重视篇章摹写训练(在不断的I临摹过程中自觉或不自觉的重复着新的书写习惯的动作,而学习写字就是抛弃原有的书写习惯,掌握一种新的书写习惯的过程)。3SFM理论的最大贡献就是进一步明确和系统的论证了硬笔字速成的理论,给一度的培养书法家还是写字匠、写字与书法的关系的沸沸扬扬的争论暂时打上了句号。

近年来,钢笔字速成的探索研究确实掀起了一个个高潮,也取得了显著的成绩,他们既借鉴了传统学书的经验。也大胆的引进社会学、教育学、心理学、美学等学科理论,扩展了人们的视野,使群众的普及练字走向科学化、趣味化、速效化,对提高我们民族的书写素质起了积极的作用。但是,其中也给我们留F了许多思考,如我们的探索研究是否单纯的追求一些诸如“60天”、“30天”、“60小时“、“16小时”的数字轰动效应?盲目的少字训练是否真可在实际应用中举一反三?个别单纯追求速成而滥造的毫无美感的字帖是否会把我们的习字引向歧途?如何给热情高涨、用心良苦的学书者一个正确导向?这些问题都值得我们进一步探讨。

《中国钢笔书法》1995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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