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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当前硬笔书法生存状态的思考
齐玉新

当代硬笔书法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滥殇到本世纪初,风风火火了二十年的光景,现在火焰逐渐黯淡了下来,作为一个经历了这二十余年历程的硬笔书法参与者,我一直在对硬笔书法进行着思考和担忧。面对今天硬笔书法的局面,我甚至有些悲观,为什么呢?我们不妨冷静的分析一些问题:

1、当代硬笔书法产生的历史背景及其原因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那时正值文化复兴,因此压抑已久的国民对文化、对艺术的渴求突然得到解放,于是夜校、文化补习、业余爱好以及凡是和文化沾边的事情似乎都是极其的火热与高尚!因为,经济的概念还没有被大家所关注,国民们还满足在计划经济的温饱无忧状态下。

那么在此状态和大的社会背景下,文化自然就成了一种至高无上的意识形态,和文化连接最紧密的就是书写!可以说,在那种环境中,能写一首漂亮的钢笔字是比现在的大款更能得到人们的尊敬与崇拜,甚至能写一首漂亮好看的钢笔字还能坐办公室、能进机关......需求总是会得到无限的扩张,总是会被劳动人民不断的尽善尽美的挖掘——所谓的工整、使用、快捷、美观的“钢笔书法”(到现在为止硬笔书法、钢笔书法的概念总是那样的模糊与混乱)诞生了。正是因为这个概念的提出,广大的人们恍然大悟甚至趋之若骛——原来钢笔字也是书法啊?!很高级的一项文化活动啊,既实用又方便,而且诸多好处,因此才形成了“狂热”!那真是一个狂热的年代,什么新事物的出现在那个时代总是狂热的发疯,以至于1985年杭州举办的中国钢笔书法大赛有100余万人参加,实在让人激动和震惊!!!

2、早期的硬笔书法创作队伍状况

从硬笔书法诞生开始以后的十年内,那时候创作队伍或者说叫参与队伍十分庞大,几乎是全民皆兵。从“专业”的队伍分析,那时候一大批专门搞毛笔书法研究创作的人也参与进来,如曹宝麟、韩天衡、沃兴华、林剑丹、白砥、周志高等等现在的书坛名家(起码这些人当时都参与了钢笔书法字帖的编写或者参加钢笔书法大赛),包括启功、沈鹏、欧阳中石这些大家们也频频有钢笔书法作品问世,同时还有一批年轻的毛笔书法家积极参与到硬笔书法的创作和探索研究上来。他们的加入,无疑为硬笔书法从艺术性的加载上面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和具有历史性的完善意义,正是他们的参与才是这项本来是实用写字的“东西”具有了一些“艺术”的元素!

从“业余”队伍来分析,更多的是喜欢写钢笔字知识分子、学生、机关、部队的人员,甚至包括很多的农民兄弟。但是他们对硬笔书法的热爱,单纯的就是“把字写美观、好看”或者是“喜欢书法,但是钢笔书法笔毛笔书法便捷、简单”这些原因,也正是他们才是的当代硬笔书法形成了庞大的队伍,成为一股滚滚的洪流。

但是,这种创作队伍的构成最终为硬笔书法的发展埋下了危机——硬笔书法最终没有形成自己的终极队伍——也就是自己专业的硬笔书法家队伍!

3、关于硬笔书法本体的思考

首先,我们要分析硬笔书法到底有多大的艺术性?到现在为止,当代硬笔书法已经发展了二十年,但是作为一门艺术,而十年的时间是远远不可能完成其作为一门艺术的完整形式(虽然这二十年中国的当代硬笔书法被认为的生产了很多的“名家”、“大师”)。之所以说硬笔书法是否能作为一门艺术形式存在,我是这样考虑的:起码硬笔书法还没有形成完整的理论体系,其次没有形成完整的技法形式,再者连一个稍微统一的艺术评判方式都没有,更不用说自己独立的发展方向了(因为硬笔书法目前看一直在跟着毛笔书法的发展路数操作)。

其次,硬笔书法究竟能做什么?我想这是很多硬笔书法“家”们或者参与者们随着时间的变化经常思考也最想回避的问题,这个问题的确很尴尬!实用?现在办公可以说已经基本取代了手写。出售?根据我的广泛接触和调查,是没有多少人花钱买硬笔书法“作品”的,在人们的思想里面根深蒂固的还是认为毛笔书法是值得花钱收藏的。玩?玩可是要花费金钱与时间的,这个时代没几个人有如此的闲情雅致玩这个,要是玩这个还不如玩毛笔。观赏?我实在想不出目前状态下的硬笔书法有多大的观赏价值!

客观的说,最近十来年硬笔书法在创作上,没有很大的突破,基本处于原地踏步甚至退步的状态,艺术性没有得到相应的发展。是创作队伍造成的?还是组织领导者的问题?还是这门艺术本身无法继续向更深层的挖掘了?到底什么原因,非常值得深思!

4、关于硬笔书法队伍的忧虑

我应《绿天硬笔书法》杂志创刊号写过一篇文章《敢问路在何方》,里面分析了硬笔书法的一些出路以及创作队伍的问题,现在我还是这样的想法:

一是,一批毛笔书法家身份的硬笔书法家已经不玩这种他们认为是小儿科的东西了,所以硬笔书法队伍缺少了最最值得珍惜的中坚力量,甚至生命力量。

二是,一批硬笔书法家软硬双修,一旦毛笔书法的羽翼丰满,就走掉了,不回来了,因为他们觉得硬笔书法没什么意思,不过瘾。

三是,一批铁杆的硬笔书法家(指的是不玩毛笔的那种),搞了很多年,没有通过硬笔书法得到什么(指得是物质),因为这个时代靠精神维持一种信念甚至生活的人可能是“稀有动物”了,所以他们没有了信心和动力,不玩了。

四是,大量的学生参与者们,完成了基本的学业上了大学开始使用的就是电脑了(这年头还用手工书写信件的年轻人凤毛麟角,电子邮件、手机短信几乎让中国邮政破产了),硬笔书法不可避免的失去了这样一批参与队伍。

五是,走了一批初高中学生队伍,又不断补充了一批小学生习练钢笔字的队伍,这批人成了中国硬笔书法队伍中的最中间的力量了。君不见,现存的硬笔书法家们在干什么呢?都在带小学生!君不见,现在最多的硬笔书法著作,都是学生字帖、习字帖等等吗?没有这批小学生,连仅存的这些硬笔书法家们都会不知去向了:(((

作为一个在硬笔书法圈子走过二十余年的、深深迷恋这门新兴艺术形式的一个探索者、创作者、参与者,我迷茫、我愁苦!可是,我在冷静的看这些,我在分析这些,我本不该说这些话,可是我真的不能闭着眼睛为当代硬笔书法令人担忧的发展歌功颂德,当代硬笔书法令人堪忧!!!

2004年9月7日凌晨于求寂斋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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